读《乌合之众》（I）低下的集体道德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如果把集体作为一个个体，然后用人类的普遍道德准则来衡量，为什么集体的道德水准是如此之低，是人类个体的道德标准不适用于集体层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乌合之众》对这个问题给出一个答案。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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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说俺家乡好
虽然人类有自吹自擂的本能，但这种本能随着教育的普及，文明熏陶，这项本能已经得到一定抑制。不同文化有不同的道德与修养标准，但大部分成熟的道德体系都把谦虚归为一种美德，于是遵循这些道德的人会在自我赞扬方面有所克制。
当一个人口沫四溅地吹嘘自己多么了不起，无论他是吹嘘自己的才能，自己的成就，自己的资产，自己的人脉，还是自己的祖先，也无论他所吹嘘的是不是全部属实，还是无底线地夸大，这样的人总是惹人反感。会感觉他是一个浮夸没有太多修养的人。
当然人们或多或少会有夸赞自己的天性，圆滑的人会采用一些策略来不经意地提高自己，有时甚至貌似在自我嘲讽，实际却是变相表扬自己，不过这样的策略也不能用得太过明显，否则依然会惹人耻笑。另外更高明的人会通过别人的口来抬高自己。
而真正有修养有成就的人，往往不是表面的谦虚，而是内在的虚心。这样的人既不会把自己的成就时时挂在嘴边，更不会为此洋洋得意而认为高人一等。同时面对别人的赞誉也不至于飘飘然。这种既优秀又虚心的人往往更能赢得人们的尊重。
然而我们很少发现虚心这种美德会被任何层次的集体所推崇，而且往往这个集体的范围越大，在自吹自擂方面就越不知羞耻。
我们首先看由地域划分的集体。小到乡村，县城，大到一个省，一个国家，没有哪一级地域会认为虚心是一种美德，都是不遗余力地大肆宣传自己地区的真实的或者想象出来的优点。无论是人文历史，科技创新，还是自然风景，有一分好就会说出十分来。
亲爱的读者，无论你来自中国哪个省，或者来自海外，回想一下微信中关于你的家乡如此美好的文章，是不是常常让人感觉你的家乡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家园，而来自你们家乡的人民更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勇敢，最正直，最伟大的人民。面对撰写这种无限夸奖自己家乡的作者，即使感觉他们在吹牛，但人们通常善意理解他们。
但如果一个人不是在吹捧自己的家乡，而是用这种没有尺度的方式赤裸裸地吹嘘自己或者自己的家庭，自己多么富有，祖上多么了不起，那这个人在众人眼中是不是如同小丑一般可笑。
（谁不说俺家乡好）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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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类型群体
不仅以地域划分的集体会有这种自吹自擂的倾向，其他形式的集体也同样在自我吹嘘方面不知害臊。我曾经喜欢过多种不同的运动，从射箭，跑步，游泳，自行车，到瑜伽。自然每喜欢一项运动就会加入由相同爱好的人群组成的团体之中。这些团体毫无意外都会向外界宣传喜爱这项运动带来的诸多不可思议好处。
然而仔细看看他们的那些宣传，哪怕其中有一半是真实的，我们就可以毫无悬念地断定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因为他们既然对这项百利而无一害，能让人摆脱烦恼，治疗焦烂，消除疾病，升华道德，稳定家庭，提高生命品质，彻底解脱的不可思议的伟大运动不感兴趣。
当然，自我夸耀中最为厚颜无耻的当属各种信仰和宗教团体。他们毫不脸红地宣称（或许也是真实相信）只有他们才掌握最通透的真理。和他们信仰不同的人，也就是不属于他们这个集体的人，要么是不智慧，要么是没福气，要么干脆就是邪恶而应该诅咒，那些人不仅这一辈子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下辈子还要下地狱接受永远的惩罚。一个人只有加入他们这个集体才有希望，可以得救，可以获得幸福，不仅这一生快乐无比，死后还能上天堂得永生。。。
这样夸张的自我吹嘘，在宗教团体中并不罕见。虽然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但并不会让人惊讶，因为集体的自我吹嘘是社会常态。但想想作为一个人，即便是伟大的爱因斯坦，这样不着边际的自我吹嘘只会让听者呕吐。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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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低下的其他标志
当然缺乏谦虚，无限抬升自己，贬低别人只是以集体为单位，缺乏修养的一个方面。如果把一个集体视作一个个体，我们会诧异地发现，适用于人类个体的道德标准怎么会如此不适用于集体。
虽然人类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道德标准，然而随着文明的发展，彼此尊重，提倡理性是现代社会的普遍共识，除了谦虚之外，忍耐，包容，饶恕，慈爱，利他，舍己为人都是公认的美德，也是作为个体需要培养的道德情操。然而对这些美德的追求与向往并不适用于集体，如果把一个集体当作一个个体来看，我们会惊异地发现不仅集体的道德水准低下，而且人们对此习以为常，似乎没有任何动力让集体对人类美德有任何追求 。
无论是商业性团体，宗教性群体，还是国家政体，自私自利，恶意毁谤，心胸狭隘，随处可见，尤其是国家政体，还会表现出强烈的暴力倾向。如果大家有兴趣看看国际社会的那些外交辞令，就会深深赞同这一点。
当然我不是说作为个体的人，我们就没有上述这些道德缺陷，只是我们知道那些是缺乏修养，不道德的表现，即便内心同样阴暗，但至少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群之中，我们会努力克制自己至少在表面上不那么招人耻笑。
但在集体，特别是国家这个层次上，这种对原始本能中的恶的克制就变得荡然无存。国家之间，政党之间，宗教团体之间，相互谩骂，彼此攻击，武力威胁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让人惊诧的是那些恶毒言语都发自一个个仪态端庄，受过良好教育，在日常生活中会让人肃然起敬的人类精英之口。而更让人震惊的是不仅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对这样的恶毒甚至下流的言语与行为的不以为然，不仅不感觉羞愧，甚至还洋洋得意。
为何会这样，这个问题曾经困扰我很长时间。直到最近读法国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才让我豁然开朗。
（政治团体的争执，表现方式，解决方法都和小酒馆的醉汉一般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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